东宫的太清湖旁跪着一个女子,女子只着单衣,衣服还是湿的,就那样跪着。
石阶冰凉,膝盖传来阵阵刺痛,初锦冷得颤抖,嘴唇直打哆嗦,此时正是冬月,寒风吹来,瑟瑟发抖。
“跪不满三个时辰,不得起来。”
耳边还回响起君彦冷漠的命令,他没有听她一句解释,就判定她是有罪的,就因为他宠爱的女人说是她推落水的,他不假思索地就相信了,甚至没有任何犹豫就让她跪在这太清湖边三个时辰。
好冷,初锦缩了缩脖子,可是丝毫没有用处,冷风就像从四面八方而来,她的衣服都湿透了,紧紧地贴着皮肤,加上冷风的入侵,初锦感觉全身上下都是入骨的冷意,不停地发抖。
好冷好冷。
本来进入了冬月,湖里是不会再长荷花的,可是因为芙蕖想看,君彦专门让人在太清湖里放了碗莲,等到枯萎了再换新的。这种碗莲叫冰娇,种在特制的木盆中,将整个太清湖都填满了,本该冷清的地方变得异常灿烂。
渐渐地初锦没了知觉,身子都僵硬了,膝盖不再疼了,而是没有感觉,感受不到冷,也感受不到疼。
初锦的意识有些不清楚了,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娘亲,娘亲和她说,
“锦儿,到娘这来。”
娘亲的手很温暖,怀抱也很温暖。
娘亲,我好冷。
我好想你。
初锦昏了过去。
这时,楚愿正好路过太清湖,他们正在宫里巡查,不经意间往太清湖看了一眼,顿时怔住了。
小锦。
她怎么在太清湖边昏倒了?
楚愿立刻跑过去,和他一起的侍卫见他跑了,赶忙叫道,
“楚愿,你去哪儿?”
可是,楚愿什么也听不到了,他的眼里只有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子。
楚愿把初锦抱在怀里,初锦被冻得嘴唇没有一点血色,脸色惨白,抓起她的手,也是冰冷的。楚愿被吓坏了,抱着初锦往太医院跑去,一路上初锦乖乖地待在楚愿怀里,没有一点反应。
“咚咚。”
楚愿敲着老太医的门,何平安把门打开,看到了一脸着急的楚愿,
“年轻人,不要这么急躁嘛。”
当他看到了楚愿怀里的初锦时,瞪大了眼睛,
“小锦为什么成这样了,这是怎么回事?”
楚愿心急如焚地说,
“何太医,我一会儿慢慢和你说,现在救小锦要紧。”
何平安赶紧就是让他们进来。
“怎么会冻成这样?”
何平安为初锦把着脉,皱着眉头说到,忽然他愣了一下,以为自己看错了,又重新看了一下初锦的脉,脸色越来越凝重,楚愿看到后,以为是初锦没救了,吓得面无血色,
“何太医,小锦是没救了吗?”
“都怪我,我应该早点过去的。”
楚愿的手越攥越紧,他好恨自己,他如果早一点过去多好,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。
“小锦只是被冻的发烧了,我给她开副药,喝了就好了。”
听到何平安的话,楚愿一愣,小锦没事。
太好了。
“只是……”
何平安犹豫了一下。
楚愿知道初锦没事后,马上放心下来,可是看到何平安迟疑的表情,楚愿的心又沉了下去,难道小锦还有什么事?
“她怀孕了。”
什么?
楚愿听到这个消息懵住了,不可置信地看着何平安,
“真的?”
何平安凝重地点了点头,
“我从医数十年了,看过的喜脉不计其数,不会看错的。”
“小锦她,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。”
楚愿沉思了一下,
“要不要告诉她?”
何平安没有说话,他知道初锦不是那种不知检点的女子,她应该是有什么苦衷。
“她是孩子的母亲,有权利知道这件事。”
楚愿说道,
“等她醒来,我们再告诉她。”
“我先去熬药。”
何平安站起身来,
“你在这里照顾她,我去熬吧。”
“好。”
楚愿给初锦用热毛巾擦手,刚才被冻得冰冷的身体,此时却变得滚烫起来。
“小锦,对不起,哥哥没有保护好你。”
楚愿心疼地看着初锦,眼里都是悔恨。
这时,初锦动了动,干涩的嘴唇喃喃地说,
“水,水。”
楚愿听到初锦的声音,立刻反应过来,凑到初锦旁边问道,
“小锦,你说什么?”
“水,水,要水。”
楚愿终于听清楚了,
立刻起身找水,可是何太医的房间里的水壶都是空的,楚愿来到初锦跟前说,
“小锦,你等哥哥一下,哥哥去给你找水。”
说完,楚愿便向门外跑去。
初锦烧得迷迷糊糊的,恍然间感觉有人进来了。
君彦走进来,便看到躺在床上的初锦,她闭着眼睛,好像很难受。
当他在兰芷殿听到她昏倒的消息时,他的心不知怎么回事就慌了一下,脑子里只有一句话,
她昏倒了。
不应该啊,她是他杀母仇人的女儿,他怎么会在意她的死活,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他就来到了太医院,他应该陪他最爱的芙儿的啊,芙儿还在床上躺着需要他陪呢,而且这可能是初锦想要逃脱惩罚的诡计,毕竟她对芙儿说了那样伤人的话。
可万一是真的呢?
对,他就是来看看,她是不是真的昏倒了。